夹边沟吟游诗人

ao3 ID:wildflowerlover

Dahlia

酷拉皮卡×妮翁·诺斯拉 

灵感来源BGM:(G)I-DLE——《DAHLIA》  歌词:

“你所隐藏的面貌会像所见这般美丽吗

请不要相信Dahlia危险无比Darling

我只想独自一人珍藏静静将你凝望

My love is Dahlia,our love is Dahlia”


Dahlia花语有两层,第一层是感激、新鲜,第二层是背叛、叛徒。



01

妮翁▪诺斯拉此刻先感受到的是一阵强烈的违和感。

 

人死后能变成花吗?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她觉得一切都违和极了,人死后当然是变成一具尸体,身体被肢解成不同的部分,当做美丽的收藏品,等待像她一样狂热的人体爱好者去高价购入。

 

她松开了紧紧抱着收藏罐的手,里面是被装饰过的一双手,蔷薇的藤蔓攀附着苍白的手腕,里面也许用了什么念能力,让开在掌心的花无法枯萎。

 

“大小姐,”敲门声和人声传来,妮翁在心里默默数着,三秒之后,即使她一动不动,对方也会打开房门,手里拿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等待她为其点拨命运的人名。如果是以前,她可能在写完这一叠纸后将收获一个新的收藏品,它或许来自某个强大的念能力者的心脏,也或许来自某个罕见的种族的眼睛。但现在,她只能收获她发疯的父亲的抱怨、撕碎白纸的声音。

 

一、二、三。

 

门推开了,金色头发的保镖径直走了进来,准确的说,现在早就不只是个保镖,从一个普通的黑帮小姐的保镖变成了这个家族真正有用的二把手,都要归功于莱特▪诺斯拉——她的父亲。

 

她亲爱的父亲在发现她丧失了那项一直以来让他们家族引以为傲的能力后,变得魂不守舍,开始是到处找治疗师来治疗,后来发现无能为力后拿着各种各样的笔让她一遍一遍在白纸上写,到现在这似乎成了一种诡异的仪式,在每个早上会准时接受这样荒谬的流程,每次结局都以空白的白纸或者她生气胡乱涂画的草稿呈给她父亲看。

 

一个被偷走了能力的女儿,一个没有用的父亲,一个逐渐变得可笑的黑帮家族。

 

“今天又是谁的名字?”她问道,心里数着,昨天递上来的是父亲的名字,前天递上来的是女仆的名字,每天都变着花样把各种人的名字递过来,但没有一个名字能让她重新回到友客鑫前的状态。

 

金发少年把白纸递过来,上面写着“妮翁▪诺斯拉”这几个字。

 

“是您。”

 

“爸爸看起来是真的疯了,他不知道占卜师不能占卜自己的命运吗。”妮翁冷笑道。

 

“讨厌占卜,讨厌爸爸,讨厌诺斯拉,讨厌这里的一切,也讨厌你们。”她一边用笔在纸上把自己的名字涂黑,一边呢喃道,“可是酷拉皮卡你知道吗?”

 

“我最讨厌的还是我自己。”

 

纸上的字彻底被圆柱笔芯的墨水覆盖住,再也看不清上面写的是谁的名字,就像她过去占卜过许多大人物,却从来没看清过自己的命运。

 

“其实您可以拒绝的。”酷拉皮卡说道,语气很平静,“占卜也好,每天重复的白纸也好。”

 

“这里可能也只有你会这么想。”妮翁搁下了笔,说道,“或者说,你不希望我替你占卜吗?”

 

这句话说完,对方准备收走纸的手一顿。

 

妮翁歪着脑袋望向他,“这样吧,从我失去能力后,为了应付爸爸,想过一个新的占卜方法。”

 

她站起来,走到房间的书架前,指尖划过上面一本本金箔的书皮封面,“按照生日的年月作为这面书架的横纵坐标位,挑选到目标书籍,翻到名字笔画数对应的页数,上面随机挑选几句看起来通顺的话,写下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按照自己的生日打开了一本白色封面的书,看向目标文字的时候,不再出声。

 

“您看见了什么?”酷拉皮卡问道。

 

“这里。”妮翁把那本随机抽出的书摊开在他面前,指尖指着最上面的那行文字——

 

鸟要挣脱出壳。蛋就是世界。人要诞于世上,就得摧毁这个世界。

 

“你看的书那么多,或许早就读到过这句。”妮翁说道,“黑塞的德米安里最出名的那句话。”

 

“我唯一一次给自己的‘占卜’,结果却告诉我要摧毁。”她说,“你要不要也试试我的这个方法。”

 

酷拉皮卡摇摇头:“我不需要占卜也知道自己的命运。”

 

“你怎么确信你只看见了你命运的全部,万一只是一面呢?”

 

酷拉皮卡皱起了眉头。

 

“我跟爸爸关系很好,这是外界看的的一面。”她将书重新塞回书架上,“至于另一面……”

 

她的瞳孔倒映着金发少年黑色的眼睛。

 

02

 

酷拉皮卡再次来敲她的门,带来的不是写着名字的白纸,而是莱特▪诺斯拉的死讯。诺斯拉过去树敌无数,没了占卜的靠山,死亡一下子变成了一件不那么罕见的事情。

 

用某种语言来讲,就是命运,destiny。

 

向遗照鞠躬,悲伤似乎意外地没有压住她的脊柱,动作就像平时出席各种场合一样娴熟,记忆里熟悉的面庞突然变成了一张黑白遗照,定格在她的瞳孔里,没有一点色彩,妮翁第一反应竟然是,我死后一定不要像父亲一样成为一个冰凉的骨灰罐和一张渗人的黑白照。

 

我想把我的身体做成标本,最好像那双手一样,有个念能力者,把我的胸口开满最鲜艳的花,永永远远不能凋零的那种。

 

周遭都是令人烦躁的声音,她短暂地沉浸到自己的幻想里,还没想好什么花的时候,便被旁人傲慢的声音打断。

 

“诺斯拉家族好像真的要完蛋了”

“不是早名存实亡了吗,一个保镖都成了二把手。”

“大小姐没了那项能力后,跟废人也没什么区别。”

……

 

她感觉被针刺了一下,转过头想看看是什么人在窃窃私语,端正的世界变得有些恍惚扭曲,眼眶突然有些泛红。

 

“大小姐。”一旁的酷拉皮卡像是差距到了她的异常,低头说道,“如果您不喜欢这里,我可以带您出去。”

 

她松开了掌心,这才后知后觉因为刚刚太过用力而有些许血渗出,黏糊在指甲上,疼痛感蔓延而上。

 

“带我出去。”她有些咬牙地说道,“酷拉皮卡,带我出去吧。”

 

葬礼几乎占据了整整一天,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昏暗,本应该守到所有人离开的大小姐抢先一步逃之夭夭。

 

风刮得她发抖,酷拉皮卡把自己的西装外套递给她。两个人并行着走在从灵堂前往诺斯拉住宅的路上。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另一面吗?”她说道。

 

对方点头。

 

“刚刚在爸爸的遗照前,我第一反应不是悲伤,而是我死后一定不要变成这样。”妮翁说道,“我可能真没有之前想的那样很喜欢爸爸。”

 

“您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的。”

 

“我才不信,我知道失去能力后很多人都在盼我死。”

 

“我会保护您的。”

 

妮翁反驳拌嘴的语句凝固在风中。

 

走得稍微靠前一点的少年转过头来看她,“这是我从一开始就确认的职责。”

 

风太碍事了,风太不会看情况了。妮翁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因为她看见对方并不是那么合身的白衬衫下摆被吹乱成波浪,那头漂亮的金发的发丝也随之飘动着,眼睛的瞳色太深了,要是不是黑色她就能看得清楚了。

 

其实当时第一次见到酷拉皮卡的时候,她就想过,要是那双眼睛是其他颜色,比如红色,会不会更好看。

 

当时,当时,她现在是如此厌恶以这个词汇开头的一切句式,就像所有的占卜预言一样,混乱颠倒晦涩的语句让她分不清到底是在预言未来还是追忆过去。当时她的能力还在,当时父亲还活着,当时她还可以天真无忧的畅想着下一个进入自己收藏室的会是什么美丽的物品。

 

“那是什么花?”她看向一旁盛放的火红色艳丽的花,岔开了话题。

 

“Dahlia”酷拉皮卡说道。

 

“花语是什么?”

 

对方沉默了一下,想在思考什么,最后说道:“记不太清了,好像是感激,新鲜。”

 

“哦。”

 

她漫不经心地回复,绕到花园就代表着离家里不远,她在惨白的灵堂里待了许久,现在又在冷风中待了很久,即将到那间她熟悉的房间里又待许久。

 

“酷拉皮卡,其实你是讨厌我的吧。”沉默一直持续到他们到底目的地,进门刹那被房间里暖和的气息包裹的时候,她把那件外套还给他,说道。

 

没有她意料中对方会沉默以对,而是听见酷拉皮卡正面回答道,“当时是。”

 

当时,当时,又是当时,那现在呢,因为看我可怜,所以厌恶感没有那么强烈,还是因为觉得我可悲又可笑。

 

“我还以为我们能扯平。”妮翁回归了思绪,故作轻松地说道,“因为我一直都很讨厌你。”

 

“对了,”她转身准备进房间的时候补充道,“如果我死了,能不能把我变成标本,心脏处最好开满了刚才外面我问你的那种花。”

 

03

 

说一直讨厌酷拉皮卡倒是假的,毕竟其中大部分被曾经的傲慢和现在的无助所掩盖,身边唯一的同龄人正走在与自己截然不同的道路上,她的能力的消失,他的事业逐步发展。她从小被保护得太好,好得有些任性,分不清爱与恨,只是见到对方的时候内心就像早上梳头发遇到打了结的发丝,用力扯开的阵痛。

 

能力丢失的始作俑者是他的仇人,父亲变得空洞后是他一路节节高升成了二把手,连每天早上的白纸也是他拿过来的。可是偏偏她又很难找到他的一点失误,如果是之前的那位已死的保镖,她一定会同侍女讲对方贪污自己占卜赚的钱的事。

 

讨厌一个人就应该做出讨厌对方的样子,而不是在诺斯拉的仇人来寻仇时让她活下来,而不是在所有人都逼着自己占卜的时候告诉她你可以拒绝的,而不是她说带我出去,就能够毅然离开那个讨厌的灵堂。

 

妮翁疑心他是享受做一个圣人的光环,还是他只会做一个圣人,你是灵光满溢的疯子,还是要来摧毁我生活的天使,保护一个已经没有用的大小姐到底是出于怜悯还是其他。

 

而此刻的圣人正清点着她最珍贵的物品,那些高价买回来的人体器官珍藏品,莱特死前为了周转家族用费而早早将它们出售出去,一直持续到他死后,那些卖家才姗姗来迟,一件一件地带走,中间没有任何人问过她的想法,或者说即使问过,也没有人在意她的想法,抽丝剥茧般的行为。

 

妮翁用这个不知道从哪本书上看到的成语来形容,也不想像酷拉皮卡那样深究到底用得恰不恰当,只是觉得很贴合她此刻的心境。

 

那双开满蔷薇的手是最后一件离开她的收藏品,女仆从她怀中拿走的时候,有些胆怯地说:“对不起,大小姐。”

 

“为什么是你来拿?”妮翁反问她,“酷拉皮卡呢?”

 

“老爷死后还有很多其他事要处理……”

 

因为其他更重要的事,于是显得她的事情不足轻重。因为他正在自己的事业路上蒸蒸日上,于是她反而有些累赘。妮翁闷气“哼”了一声,紧攥的手松开,那件收藏品落进了女仆的手中。

 

“其实大小姐您那天不应该提前离开葬礼的,”女仆说道,“尤其是还让酷拉皮卡跟您一起离开。”

 

酷拉皮卡,酷拉皮卡,又是这个名字,最开始出声问要不要离开的是他,毅然带着她走出去的也是他,结果现在在外界眼中,又成了她一个人的全部任性。

 

“你们都觉得他现在对诺斯拉而言比我重要多了,”妮翁感觉自己的声音尖锐起来,“那为什么不直接把我处理了,这样少了个古怪的大小姐累赘,难道不是你们都想要的吗?”

 

女仆被她这话吓得哑口无言,抱着收藏品,嘴角抽动着,俨然一副被吓得不知所措的样子,妮翁感觉自己嘴唇发麻,想要张嘴为自己辩解几句,结果第一个音节还没发出,对方落荒而逃。

 

房间里又剩下她一个人了,桌子上摆放着的《德米安》发出难闻的发霉味,她顺着霉味翻到自己曾经占卜出的那页,撕下那张发黄的纸张,发出清脆的声响,揉成一团扔到地上。

 

妮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出房间的,也没穿鞋子,赤着脚踩在冰凉的木质走廊上,原先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房子成了光怪陆离的迷宫,她来不及思考该怎么寻找出口,只能不断地奔跑,在跌跌撞撞闯入收藏室的时候,她只能看见一排火红色的眼睛,中间站在那个她似乎正在寻找的答案。

 

“酷拉皮卡,”她问道,“你到底是想要保护我,还是想要杀死我。”

 

“大小姐,”她感到对方抱住了她,就像抱住了一件冰冷的收藏品,“你很冷,在发抖。”

 

 

04

 

其实他们从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扭曲痛苦,那个时候她只顾着挥霍自己的天赋,花出去的钱很快又能通过写几张纸赚回来,平时靠小聪明央求酷拉皮卡偷偷带她出去玩,大包小包购物回家,东西一般是各种各样的衣服和化妆品,偶尔里面会有一两本书。

 

她不常看书,那是酷拉皮卡的爱好,偶尔起兴随手从书架上那一本放在桌子上,对方凑过来看了眼标题,吐槽道,“怎么看《失乐园》,正常人都应该知道这种书应该没什么看的价值。”

 

她觉得他有时候说话带刺,把那本渡边淳一的《失乐园》重新塞回去,又像抽签一样随机拿出一本尼采,又随机翻开一页,上面写满了哲理性的语句。

 

那本尼采最终她和他一起共读,红色黑色的文字爬满了注解,妮翁想到,若不是因为酷拉皮卡,可能自己也可能看完这本书。

 

同样的一页,他在上面用红芯笔勾上“人们视需要为事物发生之因,其实,它往往是事物发生之果。”

 

而她在一旁将另外一句“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画上了圆圈,文字的随意组合,反而对照成了对话一样流畅。妮翁侧目,对方侧脸清秀,眼神里露出了少见的安静与温和,也许就在那一刻,就在那短暂的一刻,她可能真的有点爱上他了。

 

 

好的,爱是一个动词,转瞬即逝刹那间才能捕捉到的内心的触动,比起其他的动作,比如恨、比如遗忘,更加不可捉摸,妮翁突然想到那个叫旋律的保镖,她说她能够听见人的心跳声的变化,那么她可曾有听见过自己那些三秒钟就会消失的短暂的异样的心跳。

 

“你听着妮翁▪诺斯拉,杀人不是你想的那样轻松,”他的声音里有一丝的怜悯,冷静地直呼她的大名,“无论是你被偷走的能力,还是莱特的死,我都很抱歉。”

 

酷拉皮卡,你为什么还是没明白我说的另一面呢。她听着他的话,绝望地想到,父亲的死和偷走的能力是正面,可是翻过来反面上写着的是我如同提线木偶一样被拿起又放下的凋零的人生。

 

她踮起脚尖,小声说道:“你以为你很聪明,可是你却从来没有读懂过我的占卜和那本尼采。”

 

说完,她用干涩得有些起皮的嘴唇触碰了他的眼睛,唇上有因为寒冷而皲裂出的血。

 

好遗憾啊,要是我能看看你的黑色隐形眼镜下的眼睛瞳色,或许我会爱上你。

 

 

05

 

妮翁▪诺斯拉此刻先感受到的是一阵强烈的违和感。

 

人死后能变成花吗?这个想法再次冒出来的时候,她觉得一切都违和极了,因为此刻她的胸口正在不断流血,染到花园里的五颜六色的鲜花上,远处的Dahlia触手可及,她疲倦地抬起眼皮盯着那艳丽绽放的花束。

 

杀死她的是一个红头发的杀手,狡猾的罪魁祸首像是占卜过一样挑选了酷拉皮卡出任务的这天来到了诺斯拉家。

 

胸口被像刀一样的扑克牌刺中的时候,她听见对方说,你的能力太可怕了,只有你死掉我才能跟那个人战斗。

 

我的能力,我的能力,妮翁喃喃道,我的能力这下就要彻底消失了吗?

 

快要过呼吸了,她艰难地喘气着,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伸手触碰到心脏的位置,温热的血液流淌过指尖,她庆幸自己早就告诉过酷拉皮卡要如何处理死后的她,做成美丽的标本,胸口开满Dahlia,最好他能够成为那个收藏自己的人,将她与那些火红眼放在一起吧,她也想永远凝视着他,或者被他凝视着。

 

其实那天之后她有去查过,Dahlia的另一个花语——背叛、叛徒,曾经说出的要保护的承诺,他们心照不宣同时违背。

 

圣人一样的酷拉皮卡会为我难受吗?妮翁想到,意识逐渐模糊,稍微为我难受一下吧,哪怕只有一秒,就像我曾经为你心动过一样,也只有一秒。

 

酷拉皮卡在哪儿?如果早知道今天我会死去,当时就应该摘下他的隐形眼镜看看,我猜,那应该是火红色,如同Dahlia一样绝望而美丽地燃烧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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